《金人铭》

无多言，多言多败；

无多事，多事多患。

安乐以戒，无行所悔。

勿谓何伤，其祸将长；

勿谓何害，其祸将大；

勿谓何残，其祸将然。①

勿谓莫闻，天妖伺人。②

荧荧不灭，炎炎奈何；

涓涓不壅，将成江河；

绵绵不绝，将成网罗；

青青不伐，将寻斧柯。

诚不能慎之，祸之根也。③

曰是何伤，祸之门也。④

强梁者不得其死，好胜者必遇其敌。

盗怨主人，民害其贵。⑤

君子知天下之不可盖也，

故后之下之，使人慕之。

执雌持下，莫能与之争者。

人皆趋彼，我独守此。⑥

众人惑惑，我独不从。⑦

内藏我知，不与人论技。⑧

我虽尊高，人莫害我。

夫江河长百谷者，以其卑下也。

天道无亲，常与善人。

戒之哉！戒之哉！

①《家语》无此二句。

②《家语》作“勿谓不闻，神将伺人”。

③《家语》作“诚能慎之，福之根也”。

④“曰”《家语》作“口”，当从之。

⑤《家语》作“盗憎主人，民怨其上”。

⑥“趋”《家语》作“取”。

⑦前句《家语》作“人皆惑之”，“从”作“徙”。

⑧后句《家语》作“不示人技”。

【说明】《汉书·艺文志》有《黄帝铭》六篇，今已亡。《金文铭》据学者考证，即为《黄帝铭》六篇之一王应鳞《〈汉书·艺文志〉考》）。《金文铭》载刘向《说苑·敬慎篇》：“孔子之周，观于太庙。左陛之前，有金人焉。三缄其口，而名其背曰”云云，《孔子家语·观周》所载与此大致相同，很可能就抄自《说苑》。刘向在汉成帝河平三年（公元前２６年）以光禄大夫之职受诏校经传诸子诗赋，遍览皇室藏书，所著《说苑》保存了大量先秦史料。１９７３年河北定县４０号汉墓出土了一批竹简，其中有先秦古籍《儒家者言》，许多内容见于《说苑》，足以说明《说苑》之真实可信。道家向来被称为黄老之术，以《金人铭》对照《老子》，亦可知其为《老子》的思想源头。古之慎言人也，戒之哉！